且行且珍惜

站在这个悬崖边，看着蔚蓝的大海，杳无边际的天空，还有琉璃一样的夕阳落日，我其实很想哭，这次我是真的要留开了，回不回来，自己也没有确定，我想，若是找到他，我就不回来，若是找不到，我回不回来呢······
久未接触世事，不知现在是何光景，在幽深的树林里飘荡的时候，我就那样担心着，岁月对我来说是个模煳的概念，我也不知道在这片桃花源呆了多久，东方把我送来的时候，正值兵荒马乱的战争时期，他是我的将军，他说要我等他回来，一起白发渔樵，老于青山。
我很听他的话，所以在这里一直静静地等，然后他又说，若是等那一株紫淑花败了，他还是没有回来，我就要按照地图的指示，出这山谷。
我还是很听话，因为现在紫花落了，我可以出去了，可以出去找他了，不知他过得好不好？
虽然我没心没肺，可是对于那么关心我的他，难得的我多了一分上心，至少他可以给我好吃的好玩的，晚上也会抱着我睡觉，给我暖身，虽然我不喜欢他看我时那紧皱的眉头。

来到一条路上，路上到处是有四条轮子，飞得极快的马，我想是不是我在里面带的时间长了，出现幻觉了？
当有一辆黑色锃亮的马停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终于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是演员？在拍戏？“语气虽然是调笑，但是绝对不是轻浮，似乎还有点关心。
我抬起头看他，长得很英俊，轮廓分明如刀削，眼神明亮似明珠，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个好人，所以我开心的对他说：“我是迷路。“
他看了我半响，确定我不是说谎之后，对我说：“上车。“
这个人还真是言简意赅。
这片窗户是透明的，我看得见外面的景色，郁郁葱葱的山木，风一起，乍起一片海浪，一直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问了我很多问题，可是我没有回答一句，因为我根本听不懂他说的话，只能瞪着眼睛迷茫的看着他，终于他确信我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说：“你叫什么？“
这个问题刚刚我还记得，没出山谷的时候，现在他一问，我就忘了。
他说：“你家在哪里？“
我家？不就在刚刚那个地方，我觉得多余，也就没有回答。
他又说：“你为什么穿成这样在深山里走动？“
也是很多余的问题，不穿成这样，难道不穿，虽然我是男人，可是好歹也有羞耻心。
他还问：“你······是男是女？“
这个问题我实在很想打他，我没有胸部，下身也是雄纠纠气昂昂，是男是女，应该不是很难辨认吧。
······
因为这些问题，我实在没法回答，后来终于不问了。
然后我说了一句：“我饿了。“
那人看着我笑了，对我说：“这是第二句话，真不容易，我叫戚卿之，叫我卿之就好。“
我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真的很好看，然后我记住这个名字，只是没想到一记便是很多年，都不曾忘记。
“那我叫你什么？七暄，这个名字好不好？“
看着他兀自得意的脸，我也没好意思说，其实我不是很喜欢，也许你可以叫我别的，不过最终我还是被这个人，用这个名字叫了很久很久，后来我想要是没有这个名字，以后的事情会不会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我想，我是出来找人的，紫花已经败了，我要出来寻觅我的将军--东方，我忘记我自己是谁，可是我忘不了这个人是谁，我好几辈子中最重要的人。
那个时候，我没有爱上任何人，可是我最喜欢他。
我要找他回来，和他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对面的人，我看得见他一直在看我，也许是我今天没有洗脸就出来的缘故吧，我是这样想着。
“我今天没有洗脸，对不起。“我诚实地道歉，确实应该这样，对人对己都该有着起码的尊重，在这方面我是很有体会的。

他“噗“的一声笑开了，我看见阳光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散落在我的眼睛里，有没有进到心里，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后知后觉的才发现，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说：“谁家的小孩如此可爱？“顺便在我头上摸了摸。
我随他去，我很喜欢别人摸我的头发，那样能给我安全，能给我舒适，
我清晰地知道，抚摸我头发的这个人，是关心我的。
“你家的。“我也开玩笑地回答。
“那你以后跟着我妈姓吧，顾七暄好不好？“我点了点头，似乎姓氏还不错。
走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一觉之后的事，他放大的脸离我不到一尺的地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恰好他的唿吸打在我的脸上，他轻轻地对我说：“不是饿了吗？下来吃饭吧。“
我想我的脸确定是红的，因为他又说：“你的脸像苹果。“
我只吃过红色的苹果，所以我知道我的脸，红的滴血。
“你吃什么？“
“随你。“
我四周看了看，姑且叫它客栈吧，反正华丽的很，到处是金闪闪，不同于将军府的朱红一片。
那里我总是有种不得自由的感觉，东方在的时候这种恐惧会少一些，可是他不在的时候，我就在害怕，怕自己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那里，压抑得很。
这里的人，和他一样有着短短的头发，不像我的头发已经及腰，事实上我经常剪的，只是它总是长得很快，总也不见少。
他们看着我，友好的目光让我微微低下了头，我不太喜欢引人注意，东方将军说过，他恨不得将我藏在手心，让我只属于他一个人，只能让他一个人看到，之前我也说过，我很听他的话，所以我尽量不出门，仅有的一次出门，围在我身边的人，让我差点命丧黄泉，那个时候起，我就决定，再也不出门了。
幸好这里的人比较友好，只是看我，一直看我。
“他们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很好看。“对面的男子说道。
我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清亮的双眼，到底是怎样的璀璨，我想比天上的烟花还要好看，我说：“我知道。“
虽然，我并不喜欢别人说我好看。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波光潋滟，流光溢彩，收录了全部星光。“
对于他的夸赞我没有反驳，东方说过，只你这双眼，我就甘愿和你一起共赴黄泉。
所以我知道，我有一双会说话的眼。
“七暄，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幽幽地问我。
“我来找将军。“
“将军？将军是谁？“
“东方，我的东方在日出的地方，我会去那里找他。“
东方日出的临海，是我们第一次遇到的地方。
我记得那个地方，不管沧海桑田，那个地方应该始终不会变，变了，日出就不再是明日可以感觉到的温暖。
“既然这样，你应该还没有地方住，先去我家吧。“我本想说不，东方说过，他不在身边，我不可以跟任何人走。
可是我已经跟着他走出了以往，可不可以再往前走一步？
于是，我同意了。
他的房子，很简单，有我喜欢的青草的香味，绿色的味道让我忍不住的想起曾经和将军一起去过的寺庙，那个时候，我猫在他的怀里，他一手执着缰绳，一手搂着我的腰，我们就这样从天亮走到天黑，从天黑又到天亮，期间我睡着了，他有没有睡我不知道，我清楚的是，只要我睁开眼睛，他就在我对笑，他说，西子，你醒了，饿不饿？
那个时候以为以后还有很多时间骑马散步，以为总还有很多机会可以看到日出，以为还有很多时候可以在听古刹里树木的声音，以为的事情很多，原来那些以为只是我们年少轻狂，不懂珍惜罢了。
都怪彼此当年少，负了好时光。
“七暄，想什么，这么入神？“
一句话换回了我的心神，刚刚我在走神，可我究竟想了些什么，梦里梦外全是一个人。
“你叫卿之是不是？“我记得这个人似乎是这个名字来着。
“对，幸好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什么叫幸好，拜托，我的记忆里虽然不好，但也不是太差，你救了我，我当然记得你。
然后我在一个很舒服的地方躺了下来，那个地方软软的，我就在那里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梦。
不多不少，今天是遇到东方的第三年的那一天，他把我从风花雪月赎出来的时候，我十三岁，现如今，我已经十六，每夜他会抱着我睡，但是不一会就会全身冰冷潮湿的从外面回来，我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事了，他不说，我便不问。
他总说西子，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总是这样没心没肺，我又心疼，又心酸。
我依然没说话，因为我心里全明白，真的，比十五的月亮还要明亮三分。
可是今天晚上不一样，他急切的将我拉回寝室，问我愿不愿意？
我看了他一眼，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对他说，傻瓜。
那夜，窗外风雨不断，吹皱绿水，窗内旖旎一片，满是春光。
自此以后，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有没有爱上呢，我想还没有，至少我还是最喜欢自己，都没有超过对自己的喜欢，应该是，还没有爱上的吧。
虽然我曾经替他挡过暗器，挨过毒掌，可是我还是觉得，我没有爱上他，也可能爱上了，却是不深。
那个还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时候，他总是舍不得眨一下眼睛，呆呆地抱我在怀里，一看便又是从黎明到黄昏，从满天星到阳光普照，他说，他不想走，不想离开我，可是我知道，他这是傻话，他是万众敬仰的大英雄，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而东方，是我一个人的，是属于我的将军，我的英雄。
我把手放在他的胸口暖着，我对他说，我会等你回来，所以你放心去就好。
那个时候自己真是深明大义，以为等他就像是等待春天到来般容易，顺其自然便就到了眼前，一个眨眼，可能就错过了花开时节。
只是后来他走的一个月，我没有等到春天来，却是等到了寂寞的秋季，数不清过了几个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当时不懂，现在依然懵懵不太懂。
他把我放在山里，他说，那里是我最好的归宿，我不该属于这烦扰的红尘，可我心里明白得很，谁都不如我红尘。
我一身淡妆，在月下梨花中翘首企盼，临风而立，一天复一天，那里什么时候桃李成林，松柏苍翠我竟然没有注意，等我注意的时候，已经随着清风落下，满园满山满天下都是，应该是飘到了他那里，要不然他怎么在柴门隐约，竹林依稀的黎明，带着满面的风霜来了呢？
我心里明白，他是爱我的，在我流光飞舞的少年时候，曾经遇上了最爱我的人，我虽不再是当年的清澈模样，可我还是我，爱我就不要问我太多。
天，不寒不暖，酒，不浓不淡，东方说，爱上你大约是他的劫，至于为什么爱的那么深，却是我的错了。
到底我错在哪里，至今我也不是不明白的。
即使你薄情浅性，万水千山，我也是要来的，带你回家，那时已是碧云天，黄叶地，夏末初秋的时候了，他抱着酒从很远的地方来，道，今夜明月好，星辰淡，西子，不想与我共饮一杯吗？
轻歌逐酒，腻脸红透，那轻纱薄雾的华裳，似梦非梦，似醒非醒，煳涂难得，难得煳涂。
他要走，我拦不住。
他说西子，好好等我回来，我再不要你比那烟花还寂寞。
我不寂寞，想你的时候，从来我都不寂寞，等你回来，我就对你说。
依旧是青山长秀水长流，依然是天淡云闲夕阳间。
别人眼里我还是那个风轻云淡的浊世佳人，只有我心里明白，十里长亭，北望眼欲穿，不到关山，不能回首，我已然变了。
不再是那个心无旁骛的西子，我在等我的良人归来。
山接水，水明霞，满林残照见归鸦，天已经不早了，你，何时回家？何时归程？
原是闲愁最苦，思念最苦。
我和东方不在一起的时候不多，在一起也大多是不说话，我窝在他的怀里，他抱我在门前庭院，数着来往的人儿还有遥远天际的白云。
枕上的事，江南的景，都在心间。

不言不语，不忧不惧，我的将军是盖世的大英雄，他答应我会回来娶我，与我相忘于江湖，扁一叶轻舟。
我相信他，就像相信地球是方的一样，这般相信。
浮云别后，流水年间，终是曲终人散，黄尘仆仆，老尽英雄，白却人头，可是我不是那人，我依然风华正当年。
有温暖的的怀抱，我想要，我害怕孤单，我害怕寒冷，我害怕一个人，我再也不要一个人孤单单的在竹林古刹间。
可是终究不是他，终究不是我的东方将军，我的将军抱我的时候从来不偷亲我。
晃晃悠悠我在这里已经三月有余，我开始有些适应这里的生活，睁开眼睛就是满室的阳光和宽阔的胸膛，叫我怎么不思量？
走走停停之间，最终我选择了继续。
可是我还是想对他说，谢谢给了我名字的卿之，你的七暄只是一个过客，我是西子，我要我的东方。
到底是有感情了，又感觉到了悲欢离别苦，可是我却没有哭，我没心没肺，最重要的是我没爱过他。
我是这样的认为的，雾里看花终隔一层，最后才明白当时的不透彻。
如同来的时候繁花盛开，走的时候正好是落花时节，也许卿之回想起来，这不过是他梦中的一个，时间久了，也就忘记了。
我看着手上的指环，他送我的唯一的物件，我不知是什么，可我知道我舍得拿下，当时答应过他，戴上就在不会拿下，我是个重承诺的人，我许了他，就断不会忘记。
卿之，我会一路平安。
何去何从，一时没了主意，有人拉住我的手：“你去哪里，我带你走？“又是一个好心人，只一眼我又知道。
眼眸漆黑如夜，眼波流转，笑容亲切而又疏离，带着清宁，含着温雅，看样子该是个淡定温和的人，他又问我：“你叫什么？“
这次我知道，我对他说：“我叫七暄。“
“我叫修君。“后来听他说，他的名字是因为他喜欢的一首诗“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我笑他土，他笑我呆。
他和卿之是不一样的，他没有那么大的房子，也没有那么青草的味道，可是我还是不讨厌和他在一起，他身上的菊香我很喜欢，让我又开始怀念东方。
他曾经抱着我跑遍了整个京城，只为我说了一句“秋天，该是菊花的季节了。“
为了这句话，他把家里弄成了花圃，我看他在那里忙来忙去，汗水折射过来的光线湿润了我的眼，我对他说：“东方，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我第一次对他说这样的话，他激动地半天没说话，抱住我对我说：“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瞧瞧这个执着的家伙，我爱你和我喜欢你，差别在哪里？
寒风过后，庭暖花香，我淡如菊，他韧如竹，站在翩落黄叶的树影间，对他微微笑，他便如同十几岁的少年郎，满心欢喜。
我的东方，总是这样可爱的一个人，我最了解他，他要的不多，我就是其中一个，可是他去哪里，为什么找不到他了，到处都有他的身影，可是却不见他的人，我把他丢在何处？
我还要和他一起看细水长流，我们还有地老天荒的日子，东方，东方，你可知道我是多么多么想念你？
回家吧，回来我就做饭给你吃，倒酒给你喝，从此以后，一直如此。
有人拂去我眼角的泪水，这个人我知道是修君，这个怀抱我也熟悉，三个月来一直就是他给我温暖，给我关照，我会赖在他的臂弯里吃他所谓的垃圾食品，会和他一起看很恐怖的电影，然后在他怀里哇哇大哭，我很胆小，又很爱哭，还很贪吃，认识我的人都知道。
他再不叫我七暄，而叫我七儿，听他这样叫我会心里暖暖的，然后就会想起卿之，他给我的名字真是好，曾经他叫我“七子“，也一样的好听的昵称。
可是我心里有挂碍故，有恐惧，所以我跟他道别，没说对不起，因为我没有爱上他，就像是卿之一样。
注定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这样的我能够爱上谁？
我自己都开始怀疑，会不会孤独终老。？

临走他对我说，爱情最悲伤不过，临别也不后悔，曾经爱过，我的七儿，若是回来，记得找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带着这句话，我半醉半醒地走了，摸着脖子上的水晶，他送我的时候，对我说，这块水晶，是我全部的想念，望好好保存。
我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薄薄的双唇上亲了一下，对他说，我会的，我会一直带着它。
修君，有你的守护，我会找到我的东方。
一路向东，我却开始想念卿之了，他总是在我寒冷的时候给我温暖，从脚开始，慢慢给我温暖，也开始想念修君，他会让我整个窝在空调前，把温度开到最大，我能清晰地看见他额头的晶莹。
可是我还是一步一步向着东方走，我遇见许多人，和千年前梦里的一模一样，梦里那人穿着银色的铠甲，对我说，西子，等我回来，这次回来，我会娶你。
骗子，东方竟然是个骗子，我不相信，当年一起千山暮雪，从此以后，竟还要一个人走，不能一起白头。
可是我还是坚持自己跌想法，我喜欢的人，是一个叫东方的大将军，无论他去哪里，我都要找到他。
刚认识东方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有着全世界最英俊的侧脸，有着全世界最挺拔的体魄，有着全世界最温和的笑容，看了三年，想了很多年，发现总也不够，无论何时我都是深深地想念他。
怎么就这么让人着迷呢？
我的将军说过，会一直陪我看春日朝雾，夏日情好，秋日寂寥，冬日暮雪，看到落日尽头，看到天荒地老，看到白发苍苍。
可是，我还在这里，你却不若初见。
我曾经想过以后到底要怎样过一个人的生活，可是想来想去，最终放弃了，太累的事情，都不适合我。
来到一个面馆，要了一碗面，虽然味道不是很好，但是却能让我不挨饿，以前住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自己原来也是要吃饭的。
“要不要再来一碗？免费给你。“我友好地将碗递给大叔，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没有银子，没钱付账。
幸好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好人，可以吃很多免费的东西。
大叔将面端给我，对我说：“你给我带来的生意，比我一个星期的都好。“
我看着外面的人山人海，似乎这家真的很受欢迎，可是我不得不说，其实这家的面并不好吃，可是我怕我说了，他就不给我免费的面了，祸从口出这句话，东方再三强调过的。
“一个人？不介意我搭个桌吧？“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我对面响起，我只顾吃面，没空理他，点点头表示随便。
也怪不得他，明明别桌都挤地死去活来的，可是偏偏我这一桌，只有我一个人，真真是奇怪得很。
突然，我就好奇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然后我就抬起了头，正对上他的眼睛，我想这辈子我也不会忘记这双眼睛，清澈的如同林间最甘甜的清泉，弯一弯就溢出光彩，照亮了整个黑暗的夜空。
“我叫风絮，微风的风，柳絮的絮。“男孩友好地伸出手，我握了上去。
“在下七暄。“
“认识你很高兴，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一个人，他说了在日出的地方等我。“
“路途还有多少？“
“还有很远很远······“究竟有多远，我也不知道，我放心不下的人，我要去找他回来。
我们说好的，我们也拉过勾的，骗人是小狗。
天色已经不早，我对风絮说，我没有地方住，他很开心的带我去了一个人很多的地方，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其他人对我也很友好，风絮说：“这是学校的宿舍，我不能出去住，你跟我睡吧，床还够大。“
我看了看，床却是够大，他很瘦，我也很瘦，所以足够了。
晚上他的身体是我喜欢的温度，我天生体寒，他的体温却是十分暖和，看在他的胸口，不仅能感受到灼人的温度，甚至还有剧烈跳动的心脏，我几乎怀疑是不是下一秒这颗心脏就会跳出来，弹到我面前。
“风絮，你好温暖。“我亲了亲他的嘴唇，这是我的习惯，有人在我身边的时候，感谢他，就给他一个吻。

我的将军对我说：“西子，下次谢我的时候，就亲我一下。“才三年而已，经养成千年的习惯，竟是戒不掉。
抱着我的手紧了紧，我又开始安静的温柔的想念我的将军了。
夏天我们一起洗澡的时候，他抱我在腿上，摸摸我胸前的肋骨，我看到他的脸色很不好，他说，西子，怎么办，无论我怎么养你，你都还是这么瘦，要是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当时我笑他傻，什么怎么办，你怎么会不在我身边。
一晃眼，他不在我身边多少年，用头脑已经数不过来了，我还是瘦骨淋漓。
最后迫于他的威慑，每天我必须喝三大碗的鸡汤，五小碗的燕窝，还有······最后他把我抱在怀里高兴的说，还是有成效的，虽然只长了二斤，还是在刚吃过饭的时候称的。
那天我也很高兴的没有赖在床上或是躺在他的怀里，而是拿着一个小板凳，坐在树下，看着蚂蚁一家悠哉悠哉地逛街。
东方陪我，但是他坐在地上，他捏着我的小脸，对我说，真想把所有的开心都给我。
要那么多开心干什么，我要你就够了，你是所有开心的根源，你，难道看不出吗？
东方，你这个傻瓜，若是找不到你，我就一头撞死，可是我发现现在死不了了，心里好像多了两份记挂。
许是我的难过感染了身旁的人，他低声问我：“可是想念心上人了？“
心上人，东方确实是放在我心上的人 。
我点点头。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缓缓悠悠的说，我也有个心上人，我见他第一眼就爱上他了，不可自拔。
其实我是想要问他是谁的，可是我选择了沉默，反正说出来我也不认识。
但是不等我问，他就接着说了：“他的眼睛即使不动，也是流光飞盼，却又清澈见底，我从未见过一个人那么不真实的活在这世上，好像他不属于这里，随时随地会随风里去。“
说到这里，他加紧了在我腰间的力道。
“我想把他禁锢在我的身边，可是他只有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才有了生气，所以我放他走，请你告诉他我爱他，七暄。“
点点头，我七暄答应他会好好告诉那个人，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那个人究竟叫什么名字，又在哪里，可是答应风絮的事情，我会做到。
第二天走的时候，我看见风絮的熊猫眼，他把他最喜爱的梳子送我，他说，暄儿，你的头发长，要好好照顾它，哎，我真想帮你照顾它们一辈子······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楚，我已远走，会不会回来，我也不知道。
开始无缘无故的想念，我的一颗心装了几个人，有东方，有卿之，有修君，甚至只有一天相处下来的风絮我都想念，到底这算什么，我还是不懂，他们没人说我任性，说我胆小。
事实上我个人觉得我还是挺勇敢的，对待感情该用怎样的态度才是最完美，我都明白。
笑话？哪里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感情等你回应，完美不过，悲伤不过，我是聪明人，我有一个坚定的信仰。
漂泊在外，最害怕寂寞，可是我不寂寞，我有好多人陪我，他们都活在我的记忆力，如此鲜活。
东方对我说，高官厚禄，名垂千古，不如与你一起垂钓江湖，那些很美很好的，我都想与你一世不回。
听到他这么说，我开心的笑了，我从未如此的放纵自己，抬起疼痛的头来，我看见天边的一抹霞光。
我终究放不下一个人，到哪里，我都是个过客。
等待是因为，我相信，他会回来，或生或死，他给我的安静的温柔的残忍，我都喜欢，也都惦念。
东边有没有东方，自然是有的，可是我却不想再前进了，我的心给了将军，可是我也爱卿之，我也爱修君，我也爱风絮，我的心分了四份，再不是当初的单纯少年郎。
将军在我等待的那些年里，我一直是爱着的，那刻骨铭心的想念便是爱情？
我想我经历过爱情，便不能再让爱情从指缝熘走。
卿之待我好，修君待我好，风絮待我好，皆是因为我是七暄，不是西子，西子是东方的，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威武的大将军的。

我把他们送的东西奉还回去，我对他们说，我很想他们，再也不任性，再也不自私，我不是孩子，却总在做孩子才做的事情，明明不对，却让人不忍苛责。
卿之说，我的戒指是钻石的，可是真心不过他的情。
修君说，我的水晶是透明的，可是璀璨不过他的心。
风絮说，我的梳子是檀香的，可是沉醉不过他的眼。
一切看起来都很圆满，可是我午夜醒来的时候，还是会想起，那个遥远的东方，属于西子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