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然胭脂泪之焚情】（上）

红尘多可笑，人世多荒谬。
你看见他在对你笑了吗？可是你想不到他会在你背后，趁你不备捅你一刀。
你看见他对你好了吗？可是你想不到这个好的背后，他计算着他的利益有多少。
多可笑呢！前一刻与他们谈天说地，称兄道弟。下一刻便至你于死地。

苍月阁是京都最大的花楼。这里有最好的美酒，最精致的美食。这里有各种达官贵人，位高权重。这里有各路江湖人，或风流浪子，或威名远播。这里也有各种附庸风雅的书生才子。最重要的是因为这里有着无数的美貌女子和俊俏小悺。
我，兰陌，便是这些小倌之一。
苍月阁啊，这个让人醉生梦死的温柔乡啊。。。
我兰陌便是一直住在这里，日复一日的重复着那张讨人喜欢的面具，说着那些讨人喜欢的话，作为一个男人，却要去讨取另一群男人的欢心。呵。。可笑啊。
偶尔我也会想起从前的日子，还有那些事。心里就万般滋味纠缠在一起，整夜整夜的噩梦。
如果没有那天，我会一直在苍然阁这样平淡过下去了吧。纵然有噩梦，也有梦醒的时候。
可是天命如此，我该与他纠缠不清。。。

那一日，华灯初上。我坐在屋里，还没有人来点我的牌子。我便倚在窗边数着窗外人家点起的灯花。忽然看见楼下的街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身体不由一僵，不由自主的颤抖。
“砰！”我站起身来，手用力握住窗栏。凳子经不住我的力，倒下去发出一声响。就那时，眼角的泪滑落，心里针扎似的疼。
“为何。。。为何还要让我再看见你？还。。。不够么？”喃喃的，恍惚的。
屋外有人敲门，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忙用衣袖拭了泪，转去开了门。
是花妈妈。
“妈妈何事？”我淡淡一笑。
“有位公子点了你，你快准备一下接客吧。”花妈妈笑如其名，估计又是位出手阔绰的主吧。
“好的，妈妈放心。”我貌似开心的笑道。
“放心放心，快点啊。”花妈妈走了还是不忘嘱咐一遍。
开心啊，是啊，在花楼里生存，有客人就意味着有饭吃，怎能不开心呢？可是又有谁看出了笑里的无奈。
当我沏好一壶上等碧螺春，准备好点心坐在那里等待时，有婢女引着那位客人来了。
开门看清那人时，我的心还是被各种情绪狠狠地撞了一下，但是只是一瞬，我便戴稳了那张微笑的面具。
身体往旁边让了一让，欠身笑道：“公子请进。”
“你。。。你是莫澜！？”那人也惊住了。
“公子说笑了，兰陌的名字可不能倒着叫啊。公子还是先进来吧。”我引他进门。
婢女把客人送来便退下了。
那人到坐下了也还是一直拿眼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出个洞来。
“你是，你是莫澜！”那人很激动。
我还是笑，纠正他说：“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兰陌与公子那位旧识很相像么？”
“也是，他哪来你这般的好脾气？”那人又有些失魂落魄。
“呵呵。”我温和的笑。眼底深处的伤痛往心里蔓延，疯长。任是谁，任是曾经多么骄傲的一人，在这种地方生存了这些年，也该被磨平棱角了吧。
我伸手给他倒了杯茶，递与他：“公子还是品茶吧，这是今年新到的上品碧螺春。。。”
那人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厉色问我：“你这手背上的伤疤如何得来的？”
伤疤？原来是端茶时袖子滑落了下去，竟这般的不小心。。我心中暗恼。
嘴上却回道：“这是前些日子不小心烫到的。。。”
“哼，你以为你能骗到我？这是朝廷重犯的右手背上都会烫的图案。寻常人不知道，我身为刑部侍郎还能不知道！”他用力握着我的手腕。
我忍着痛不吭声，也不说话。这时候要我说什么呢？告诉他我就是他要找的人，要他把我这个重犯抓回去？
他瞪了我一会儿，见我沉默，猛地扑上来撕扯我的衣服。
“你做什么？你要做什么？来人啊！”我没想到他竟会如此疯狂，只能挣扎着求救了。

花妈妈等人听见高呼声都闻讯赶来，也不敢就推门进，只在门外问：“这是怎么了？”
“谁都不准进来！”正在撕扯我衣服的人一声暴喝。
门外的人听到了更不敢进来，只能说：“兰陌啊，你顺着公子的意，别再惹恼了公子，自己找苦吃啊！”
说了就都走了。这时候怕是都不敢惹着煞神。。。
罢了，我本是风尘中人，本就是做这等事的，又何必在意呢？我闭上眼不再挣扎，任他动作。没了我的挣扎，他很快就把我的上衣褪干净了。然后他把我转身背对着他，然后。。。。久久未有动作。
“你。。。”我睁开眼刚要动，他突然用力抱住我，脸埋在我的颈背上。
我感觉颈背上湿了，有水顺着背流了下来。
“还敢说不是。。。。还敢说不是。。。。。”
“莫澜，你可知我寻了你好久？寻得你好苦。。。”
“。。。。。。”我沉默了。
“小时候我们一起去捉山崖上的小雕，你差点掉落山崖，还好被崖上的一棵树挂住了，你才捡回一条命，你背上的這条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这疤痕的样子我是绝不会记错的。”
“。。。。。。”
认出来了？呵，我真是看轻了他。不过，这不是早就该知道吗？要不，十四岁他便能那么狠，那么狠的出卖我，诬陷我的父亲，害得我家破人亡。
“你寻我作甚？哦。。我倒是忘了，侍郎大人可是替右丞相那狗贼做事，这么辛苦着急要抓我回去交差灭口么？”我冷笑，脸上满是嘲讽。
“莫澜，莫澜，你听我说，我不是来抓你的，我。。。我很想你。”那人的脸离开我的颈背，后背一片冰凉。
“哼。。。想我？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话么？”
“若不是因为你们一家，我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若不是你，我今日又怎会落入这般境地？”我心里的怨恨，痛楚都涌出水面。
“莫澜，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对天发誓，我若做过一星半点对不起莫澜的事就天。。。”
“不用在这假惺惺，你给我滚出去，要么你就抓我回去。”我披上衣裳直视着他的眼睛。
“莫澜。。。”
“滚！”

【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