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骨头

“师哥，师哥……”秦海燕急匆匆地跑进实验室来。
司徒凌正在实验室里有条不紊地做着实验，侧眸看了一眼火烧火燎的秦海燕，头也不抬，悠悠地说道：“有话慢慢说。”
“师哥，福林路发现尸体，林局叫我们赶紧过去。”秦海燕气喘吁吁地说着，一眨眼，司徒凌就已经脱下白大褂，拿上公文袋，阔步走出实验室了。
秦海燕赶忙跟上，嘴上不停地嗔怪着，“等等我……”

近期福林路锦华小区路段的下水道发出阵阵恶臭，居民苦不堪言。居民委员会向物业管理公司投诉无果，于是向市政管理投诉。市政管理接到投诉，迅速派遣两民工作人员进行查看。结果，其中一民工作人员下到管道检修，就发现了这具尸骸。
“我们接到上面的指令，说是有居民投诉福林路这边的污水管道发出阵阵恶臭，可能是堵塞了，让我们过来察看。”那民发现尸骸的工作人员面无血色地回忆着，“我们一过来就闻到一股恶臭，打开井盖，味道就更浓了，我们想一定是堵了。我拿着工具下去检修，谁知道下到下面，就看到一双眼睛正盯着我看，把我吓死，赶紧就上来了。我们马上报了警，然后你们就来了，其他都不知道了。”
“你来啦，尸体已经运回去尸检了。”痕迹部的林肖打了声招呼，继续手头的痕迹勘察。
“情况怎么样？”司徒凌站在上边问道。
林肖呵了一声，“司徒，你是不是又关了机，躲在实验室里瞎折腾了？”
“赶紧的，别废话。”
林肖笑了笑，说道：“近期除了那民工作人员应该没人下来，只有一个人的痕迹，已经和他拿了脚印，回去再做比对。管道壁上发现大量血迹，采取完毕，回去做鉴定。井盖上有很多杂乱的脚印，但是没有发现指纹。”
林肖继续说道：“季姐已经过来，尸体头部腐烂严重，但是身体却已经白骨化了，骨头上发现一些刀痕，死因不明，具体还得等季姐。尸体周围没有其他多余的线索，也没有证明身份的证件。”
司徒凌蹙眉思索着，福林路虽然不是C市的主要干道，但是地处并不偏僻。南面是锦华小区，北面是还没改建的一片老住宅区，其中商铺很多，人流也不少。凶手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个地方抛尸呢？
司徒凌看到锦华小区大门和贯穿东西方向的福林路上都布有监视器，“监控呢？”
“赵队已经叫人去调了。”秦海燕站在一旁迅速地记录着。

凌晨，司徒凌、秦海燕、赵队……大家坐在会议厅里汇报各自的前期工作结果。
侦查员萧晓首先开口，“我先汇报一下我的吧，赵队让我调取的监控我们看。三天前，也就是9月30日，凌晨三点，有一个可疑人物拖着一个袋子和几瓶东西，打开了尸体所在的井盖往里扔，其他就没有。”
萧晓一边将印刷有嫌疑人照片的资料发给大家，一边说着：“从监控上看，嫌疑人应该是男性，身高约172左右，体重约160斤左右，穿着套头黑衣和黑裤，样貌拍摄不到。从监控上看，他将袋子里的尸体和瓶子里的液体丢进去，袋子和瓶子都带走了，往西边步行走了。我们调取了福林路上的其他监控，没有再发现他的身影。”
林肖接着萧晓的话继续说道：“这段视频也印证了痕迹勘察的结果。管道内的擦蹭痕迹和脚印与发现尸体的那民工作人员的脚印做同一认定。管道壁的大量血迹同属于一人，但是，不是死者的。血迹面积很大，可以推测另外一民受害者应该已经遇害。”尸检部的季明说道：“尸体的颈部有一道很深的刀痕，切入骨头，颈部的残留皮肤有生活反应，可以确定死者应该是被利器割颈，失血过多而死。

尸骨上有很多割痕，根据头部与身体出现不一样的腐烂程度，推测死者在死后肉体被割下，至于内脏是被凶手留下还是散落在下水道中，需要进一步搜查。”
赵队一直蹙眉听着大家的汇报，“司徒，你有什么看法？”
司徒凌拿着笔头敲了两下桌子，缓缓地说道：“首先，福林路地处并不偏僻，而凶手选择这里抛尸，可以说明他对这里的环境比较熟悉。福林路南面的锦华小区属于中端住宅小区，而且也是小区居民投诉市政才发现尸体的，我不觉得谁会在自家的门口抛尸，所以应该可以排除锦华小区居民的作案嫌疑。”
大家都点了点头，司徒凌继续说道：“福林路北面是一大片未改造的老住宅区，人流也比较复杂，我怀疑嫌疑人可能藏身在那里。”
“为什么？”秦海燕突然插问。
“海燕，等司徒说完有什么问题再提问。”赵队向秦海燕眨巴了一眼。
“没关系。”司徒凌笑了笑，看了看身旁的秦海燕，“因为通过嫌疑人将袋子和瓶子都回收这个动作，可以说明嫌疑人家庭并不富裕，文化水平不高，精神可能有问题。如果是锦华小区的居民，一来小区只有两个出口，而且是24小时有保安值班，也有监控。不管从哪个出口，白天或者黑夜，提着这么个袋子都非常显眼，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可是从保安那边了解和监控视频上看都没有发现类似的可疑人物。二嘛，锦华小区居民的平均文化水平是高中以上，那么他们应该也不会傻到把证据带回家吧，再说也挺恶心的。”
大家点头表示赞成，“第二，通过林肖对死者和管道壁的血迹所做的DNA鉴定结果来看，凶手已经不是第一次犯案了，而且之前的犯案模式应该和这次的一样。鉴于福林路这一片区属于凶手的舒适区，我建议对此片区五公里内的范围进行搜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受害者。”司徒凌又敲了两下桌子，“凶手应该是30-40岁之间，近期生活可能发生变故，暂时就这样，没了。”
林肖调侃道：“画像不是很明确喔，这样很难找的。”
赵队清咳了一声，“严肃一点。这次案件很恶劣，影响很不好，我们要尽快破案，就按照司徒说的进行排查，散会。”

C市的另一头，一双水灵的眼睛不住地往外流着眼泪，嘴巴被脏兮兮的麻布塞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她的手脚也都被麻绳捆着，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地扭动着身体。
咯吱，房门被打开了，恶臭的房间里亮起了昏暗的灯光，一个穿着背心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刀，慢慢地向她走去。

警方以福林路为中心，向外五公里对范围内的管道进行搜查，结果每隔500-800米的管道里就发现一具尸体，总共发现八具尸体，而且还有一具头部基本完好，应该是这两天才被害的。C市出现连环杀手的消息不胫而走，人心惶惶。

早晨，老区的包子店里，顾客津津有味地吃着。
“老板，你这包子越来越好吃了！”一个顾客赞许道。
老板憨厚地笑着，“好吃吧，改良过的，里面可不仅只有猪肉。”
“还有什么呀？”大伙纷纷望向老板。
“秘密。”老板憨厚的笑容后面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中午，司徒凌在办公室里看着白板上罗列出来的各个受害者发现的地点思索了，“海燕，我们出去逛逛吧，换换脑子。”秦海燕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呢，一听到司徒凌要带自己出去，整个人都弹了起来，“好！”司徒凌看着秦海燕傻乎乎的样子，心想她是怎么当上警察的，拿起钥匙就往外走。他们驾车来到福林路北面的老住宅区，周围闹哄哄的。
秦海燕看了看，嘟哝道：“就知道没那么好，原来还是查案。”

“你嘟哝什么呢？走！”他们在老住宅区里游荡了一圈，周围的商铺很多，也有很多出租屋，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突然，司徒凌闻到一股味道，一股熟悉的味道，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他蹙着眉在脑海里搜索着。
“哇！好香啊！”秦海燕已经闻着味道，跑到一家包子店前。她流着口水，活脱脱的像一只小狗，“老板，来四个！”
“好！”老板憨憨地笑着。
不一会，秦海燕就嘴里咬着一个包子，手里抱着三个包子，活蹦乱跳地跑到司徒凌面前了。
“师哥，这包子可好吃了！”秦海燕说着就拿着一个包子塞到司徒凌的嘴边。
司徒凌笑着接过包子，刚咬开，眉头就皱了起来。对，就是这个味道，司徒凌读研究生时跟着教授做的人肉实验。当时，教授用医院里调来的人肉做实验，通过烧、煮、烤各种方式，观察人肉将散发什么样的味道。
司徒凌拿着咬开的包子走到包子店，老板一看以为司徒凌不喜欢，问道：“您不喜欢？”
司徒凌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老板，你这包子包的是什么馅啊？”
“猪肉！”
“不止吧！”
“呵呵，客人好味觉，是不止，还加了些鸡肉和牛肉混着，秘制的，提鲜。”司徒凌逼人的气势让老板觉得不安，手紧紧地拽着裤子。
“怪不得，我不吃鸡肉。”
秦海燕在一旁听着奇怪，司徒凌什么时候这么挑食的，鸡肉也不吃了，自己怎么不知道呢。她刚想开口说话，嘴巴就被司徒凌一手塞过来的包子堵住了。秦海燕顿时脸就红了，心想这包子不是他咬过的吗，这不等于间接KISS，他什么意思啊。秦海燕还没回味够呢，只见司徒凌已经走远了，自己赶紧也跟了上去。

回到刑警队，司徒凌径直地走到赵队的办公室，“赵队，找到了。”
赵队挑起眉毛，等着司徒凌继续。
“包子店老板，他家的包子是用人肉做的。”
司徒凌话音刚落，秦海燕就捂着嘴冲了出去。
“她怎么了？”赵队看着秦海燕远去的身影问道。
“大概去吐了吧。”司徒凌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了下来。
赵队疑惑地看着司徒凌，司徒凌嘴角一咧，“刚刚吃了包子。”
司徒凌靠在椅子上，恢复严肃的表情，继续说道：“我们刚才去福林路北面的老住宅逛了一圈，直觉告诉我凶手一定在那里。经过包子店的时候我就闻着味道觉得奇怪。海燕买回来，我一咬，味道和馅，就确认无疑了。”
“可是没有证据。”
“证据一定在他那屋子里。”
“这样搜查证可下不来，人肉包子馅蒸熟了也验不出个什么。”
“可以买生包子啊！”这时秦海燕已经从厕所回来了，看着司徒凌的眼神像是巴不得杀了他一样。
赵队拍了下桌子，“好，交给你了。”

晚上，秦海燕果真买回来了生包子，经过检验，里面确实是人肉，于是包子店老板被抓捕归案。
包子店老板——林二蛋，36岁，小学没毕业。包子店原来是林二蛋的父亲林二狗经营的，林二蛋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他和父亲一直相依为命。三个月前，林二蛋父亲半夜心肌梗塞去世了，他接受不了父亲离世的事实，就想着用人血输液给父亲，希望父亲能活过来，所以就有了后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