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炮火中成长——写给《一炮打响》贰

小说也好、生活也罢，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主角”。“配角”是相对于前者而言，但并不是说处于次要地位的“配角”就不能与主角相媲美。在我看来，主角和配角同样出色。这里扯远了还是回到《一炮》的故事里。天弑手下的配角一样有各自的舞台，尽管相对于主角而言，“配角”其实三三两两不是很多。
配角&炮灰
最早出现在八一的“眼前”的软弱纯朴、善良好学的农民子弟“王二毛”，同样农民子弟出身的张大胆（唯一找不到形容词的人==；）。阴阳怪气、虚伪无能的七班长郭亮（妒忌是无能的表现），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忠犬”顾良。在高层势力的墙头草间维持平衡的“笑面虎”团长， 虚伪功利、欺软怕硬的指导员，深藏不露的“大隐士”卫生所老医生。跟儿子一样热血正值“疏朗”的老爹赵子龙，隐于幕后的终极大boss 王勃。犟牛式柔情的万爸爸，疑似恋兄情结的万弟弟。另外还有一些如四班、二班、七班等等别的同学此处就不在概述。
“配角”和“炮灰”之间的微妙差异常常只是作者一时的心血来潮所致，对于他们也是因人而异的。这里只是列举其中的几对进行对比。
I、正与反
王二毛与张大胆是同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两人的水平半斤八两，但是两人的结果截然不同。对于“王二毛”这一人物小空无甚感觉，这就不详谈了。反之对于大胆，大家或许会觉得这个人懦弱、自私、无能、愚昧，甚至还陷害了八一，有点可恨。但正如之前所说“想不到词语”概括，小空的意思并非贬义，而是欣赏。
天弑在着手讲述这个人时或许什么也没想，只是需要所以就有了它的存在。老实说“大胆”的悲剧性是他打动人的地方。他爱八一，所以容不得和自己一般的二毛如此接近八一，他隐忍委屈只是希望得到八一的一点关注。他对八一的爱我们有目共睹，可以说是无私、卑微、真挚而坦荡的。但从一开始他就失去了站在八一身边的机会——八一是个“重色”的人，外表的等差正是他摆脱不掉的心魔。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求而不得”。
当他翻墙夜逃偶遇八一的时候，我觉得很悲哀——为这份卑微的爱悲哀。大家可以回去看110章，大胆对八一说的第一句话：“八，八一，你快逃，有人，有人要对付你！”。他没有为自己的夜逃行迹败露而担心，口口声声念得都是八一的安危。反观八一“用鄙夷的态度”“真TMD让我作呕！”的回应。大胆心寒得狠了”“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没有哭泣声…嘴巴也紧闭着不再开口，也不反抗，就跟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我还能说什么呢？大胆求的不过是“为什么你还不肯相信我…”，可是这个东西，从一开始天弑就没有给他获得的可能。大胆的死很是惨烈，也很圆满，这里是小空对文最为欣赏的情节之一。大胆知道自己的违抗会有什么结果，但是为了八一他还是跳出了棋局，以生换得的结局就是——带着八一难得的歉疚与关注成为最早被抹去的棋子。
所谓悲剧，不过是把最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张大胆的悲剧，就是把自己最深挚的感情撕碎了，给赵八一糟蹋。这里，小空找不到更贴切的词语来修饰这样一个有血性的男人。
相较于“张大胆”，“王二毛”的形象就十分单薄了，经过分队之后就像过眼的烟云无迹可寻。悲剧之所以能流传弥久的原因在于它穿透人心的感染力，“以死示忠”——大胆示的就是自己坦荡荡的心意。
一言蔽之，说“张大胆”是本文的神来之笔一点都不过分。
II、善与恶
《一炮》里，“赵子龙”和“王勃”从身份、地位能力上都可以说是很“重量级”的人物。一个是“善”的光辉，一个是“恶”晦暗，二者相辅相成，没有了对方也就无所谓自身存在的意义了。

赵子龙和赵八一两个人一出生就带着显赫的家世背景，别人需要为之努力奋斗很多年的东西在于他们是唾手可得。自身优异的才智，出众的相貌、显赫的背景在在都炫目夺人。这样的人很容易就会掩盖住别人的光华，王勃既是其一。
反观王勃”作为军长，他白手起家，纯粹靠着自己的双手打天下，赢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勋章。同样是军校毕业，赵子龙成为“副师”荣升“上校”，而王勃却因为背景只能是“副团”。依靠岳父，他才最终走到了今日的地位，即二十四军军长。(129~130章)
作者把这样一个人设定为背后的大boss，这是无可厚非的。尽管作者对继大胆之后，一王勃下属的“顾良”等人为谋划接连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描写及发展的把握的十分到位，但总觉得《一炮》对于“王勃”的塑造过于肤浅了。（这里不排除作者为了配合情节发展而有心为之的可能）
一个在部队基层打滚多年，白手起家辛苦半辈子的资深军人，不说有“长才”至少也是有少许头脑的人。当然，对于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人来说，害怕失去白手起家、辛苦打拼多年才有的“权势地位”因此产生不安情绪，长期被掩盖光华的压抑，屡战屡败的演习记录的愤懑等等都有可能使人做出某些偏离的行为。可是，王勃竟至于使出“如此手段”以求得一个“可能‘可以’牵制注赵子龙”如此微茫的结果，怎么看都很失算，更何况结果还失败了。
“赵子龙”威仪和才干是通过刘团长的叙述侧面展现出来的，但是纵观全文，对于八一“二次”陷入牢狱以及赵子龙的“带人离开”的举动来看，这就是一个过分展露其款款“爱子心”的父亲。对于没有在首次被陷害时，却没有出手暗中保护儿子间接导致了之后八一陷入更严峻的局势中。同时在二次出事之后，为了八一安全又想以自己的身份压下（我可以把这个看做是父子亲情的深情上演、这是在情理之中的没有疑问），这些举动总觉得有些不明智。
所以这里认为，文章对“赵子龙”“王勃”两人的刻画描写还是客气了一些。些微的偏差就使得原本可以更为饱满生动的两位大佬形象有些苍白浅薄了。（赵爹爹是小空的大爱，所以大家看到这里请一定把感情跳出来理性的看待文本）
最后还有两个人物小空认为写得很出色的，其一是深藏不露的大隐士——老医生；其二是鲜活的万爸爸。
老军医首次出场是在八一带王二毛包扎伤口的时候。
“走进医务室，里面医用道具摆放的整整齐齐……简陋却齐全。而军医此刻大概是在午休，就躺在一张躺椅上，身上盖着军大衣，脸上盖着看到一半的书，开门声都没听到…军医惊醒般的身体一跳，书掉了下去，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拿过边上椅子上的眼镜…军医看上去四十不到一脸的和煦，也不恼被吵醒对他们笑着招招手…”（22章）
这么一段简单的描写就把一个俊朗亲善、严整疏懒的“军医”勾画在文字间。
再后来每次军医的出现总是离不开“躺在躺椅上看书的老军医拿下老花眼镜”。（到了后来这里就成老军医了==；可能笔误吧…）秦陆称之为“首长” 对老军医的态度也是极为恭敬。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再回头专门看看文中对老军医的描写及其说的话，字里行间传递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估计可能是作者“偶然”的生花妙笔）
阳光穿过玻璃窗挥洒而来，暖意笼罩整洁的房间，细微的粉尘在光束里安静的旋转漂浮，军医就这么躺在那张躺椅上打开的书到哪里就从何处看起，累了蒙头就是黑甜香。外边儿明处的汗水、训练、奋斗，暗处的争斗、阴谋、算计仿佛都与这个空间的他无关，他或梦或醒却总给我一种隔岸观火的清高姿态，就像站在云端的神，俯瞰芸芸众生把玩世态人性。大隐隐于市就是他的定义。

关于“万爸爸”这里有可能会涉及入v的内容所以不会讲得很多，只想说天弑实实在在的将万爸爸这位“父亲”的形象塑造得十分饱满生动，是少有兼具感染力和生命力的配角之一。

“很多长篇小说的创作者多注意故事情节的设计，而忽视人物塑造；而更多的创作者重视了人形象，却忽视了人物性格特点的设计。”显然《一炮》是没有这样的问题的，几十个人物形象各有自己鲜明和晦暗的地方，这就是人物真实性的基础。不是单纯的好也非完全的坏（比如顾良有“死忠”，大胆有“诚挚”，郭亮有“笃信”等等各自的可取之处）这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格完整。
“人”之生是自死亡意识的萌发而来，人生经年不过为“死”而战，“生”最终也是回归“死”。生与死就是人性最矛盾的所在。
记叙小说的人物要向鲜活生动必然不能过分苍白无力，子伤父悲、浪子回头都是人之常情。不管人物形象、性格塑造的有多好，失去了自身最基本的矛盾性就不算写活了。
天弑在这里对人物的运筹帷幄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恰恰就把这样的矛盾的完整人格写于纸上，这就是《一炮》打得响的根基。因为第三阅读的时候，读者看到的、感觉到的不是二维的平面人物，而是一种三维立体活生生的存在。
尽管在不少方面《一炮打响》还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与不足，但就人物群体塑造一点而言，就是我一直为之欣赏与赞扬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