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雨欲来

　　不知是何时开始下雪的。
　　我捧着堆积如山的礼盒，艰难地向前走着。为了生存，只好苟且偷生。
　　似乎被什么绊了一跤，礼盒纷纷从手中飞出。我绝望地闭上眼，想象着事后被骂的情景。打量着该到哪里去。
　　只是，我没有听到那坠落的声音。
　　一个小女孩，静静站在前面。
　　我陷入了那双深邃的紫眸中。凝红的发丝随风而舞，绝美的面容被轻纱略微遮掩，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优雅，莫名的压迫感使人不敢直视。清幽淡雅，绝世而立。
　　只是，为何你那么悲伤地看着我。
　　那份复杂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散落的礼盒完好无损地堆放在路边。
　　任何人都能想到，是面前这个女孩帮的。
　　“啊，谢谢。”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没有道谢，同时，为自己的将来松了口气。
　　女孩没有说话，却突然温柔地笑了起来，笑到融雪倾城。那时，我还无法了解她的内心世界。
　　“那个……”就在女孩要离开时，我叫住了她。
　　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我支支吾吾地说：“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声音越来越小，估计连自己都听不见，只是同样的话已说不出口。
　　那女孩依旧温柔地笑着，“嗯，迟早有一天。”没有具体日期的话语，反而更能让人有点期待吧。
　　雪，很快遮住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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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涟清雨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
　　那么遥远的记忆，居然被唤醒了。
　　走下楼，无意地瞥了一下。那袭蓝衣靠着窗户坐着，品味清茶。
　　涟清雨径直走过去，坐到她对面。
　　现在他能确定了，童年的一场美丽的邂逅。
　　“好久不见。”
　　简单的话语里包含着说不清的情绪，就仿佛薄雾笼罩下的一朵雪莲花。
　　“嗯，好久不见。”女子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似的应了一声。
　　正午的阳光柔柔洒下，柔和的雾气徐徐而上。轻纱后的绝美容颜似是温和了些，只是，再也看不到那缕温和的笑意。
　　“当初忘了问你的名字了。”
　　“冰雨雪樱。”
　　经历千年的邂逅，终如繁花盛开。你说，世上有亘古不变的誓言吗？很久以后，涟清雨再度回想起这个选择时，依然没有后悔。就宛如弱小的飞蛾依旧奋不顾身地扑向烈火一般。
　　“哟，这不是我们的冠军吗？”
　　令人厌恶的声音。
　　一个身穿宽大棉袍的青年蹒跚而来，嘴边还残留着油渍。
　　涟清雨看到他来时，也露出不悦之情。方才的意境全被打破。
　　“听说你从不近女色，怎么，终于忍不住了。”那男人走到雪樱身边，伸出肥胖的手贪婪地去摸她，嘴里还边说：“这么漂亮的美人，怎么样，跟了本大爷吧，保准你荣华富贵……”话还没说完，刚才想触摸她的手齐肩砍下。
　　霎时，鲜血四起。
　　涟清雨惊讶地看着，后又回想起那时的一助。的确，还未成年的她就已经能随意运用法术，现在只怕更厉害了吧。
　　“你、你、你……”那人用剩下的那只手指着雪樱。“你活腻了是不是，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洗耳恭听。”雪樱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那人稳了稳心神，骄傲地说：“本大爷的父亲可是只在四大贵族之下的贵族。”
　　他得意地笑着，“怎么样，要不要跟了我？”
　　雪樱却若有所思地想着，过了许久才回答。
　　“你是说那个废物吗？”
　　她的眼睛里露出肃杀之气。
　　那人被如此厚重的杀气怔住，想到面前这个女子不屑的神情，不免有些后悔。
　　“你现在回到你的家吧。”雪樱隐隐说了一句，一丝狡猾一闪而过。
　　她转头望向窗外。
　　乌云再次聚拢过来，很快，看不到湛蓝的天了。

　　她叹了一口气，对涟清雨说：“看样子今天不能陪你了，下次再见吧。”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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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家被喻为“神的宠儿”。以操控雷火闻名。地位仅次于四大贵族。
　　然而，这个仅次于神的家族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废墟。
　　一场大火无言地燃烧着。肆虐着，吞噬一切。就有如那无法遗忘的回忆。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尸体气味。
　　独臂男子站在远处，脸上再没有欣喜与骄傲。
　　【你是说那个废物吗？】
　　【现在回到你的家吧。】
　　怎么会这样？谁敢对付雷家？那个女子到底是谁？
　　太多太多的疑问涌入脑海。
　　他想起了父亲慈祥的抚摸，母亲耐心的教导。
　　同时也想起自己的放荡不堪。复杂的情绪涌入脑海，泪水终于懦弱地掉落。
　　“废物的孩子果然还是废物。”温度骤然下降。冰冷的话语闯入了他的心。他愤怒起来，大喊：“我不是废物。”
　　“只有废物才会哭。”他诧异地回头，雪樱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白衣男子。
　　雪樱一抬手，原地连废墟都未剩下。
　　“你是谁？”独臂男子虽惊讶于她的力量，却按捺住心中的恐惧，问着。
　　“很抱歉，我一天之内不会介绍第二次，至于他，你可以叫月。”雪樱漫不经心地说着。月不满地看着，就像孩子珍爱的糖果被抢走一样。
　　“你想要力量吗？”雪樱突然说出这句话。
　　独臂男子显然没反应过来。
　　“如果你想要变强的话，就跟我们走。”
　　他低下头，看不出在想什么。
　　叱咤风云的雷家，如今在一瞬间覆灭。
　　生命越是绚丽就越接近凋零。灿烂也罢，辉煌也罢。那些远去的岁月终将化为一缕尘埃随风而逝。
　　想要做某事，就得先活下去。
　　而活下去的唯一条件就是成为强者。
　　对，只是单纯地想要变强而已。
　　只是单纯地想要复仇而已。
　　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为了复仇，甘愿放弃一切：骄傲、尊严……
　　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复仇。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仇人也一样。
　　必须要变强。
　　独臂男子坚定地点点头。雪樱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但还是带他走了。
　　自己的过去是在浮华中度过，从未经历风雨。而现在，这一切都已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