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爱情（二）——春风疑不到天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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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爱情（二）——春风疑不到天到天涯

上周五，六月一日，回家的路上，明明夏至，我却感觉春意正好。

“春风无事盈袖怀，故乡何处多酒家？难为碧痕空城影，疑是故人入梦来。”我写了几句发给吴婧，她居然说“喜欢”。多久没听见一句“喜欢”。勘不透的还是人心。这么多年，已经不把很多东西放在心上，眉间的情绪也淡淡。我已经决定了。突然在夏至，春日还在眷恋的时间里，我的内心竟有了可怕的动摇，像我这样的人，迟钝坚强得像一块石头。


我看古典小说，也特别喜欢看蓝淋的小说，喜好他滥俗的爱情故事。

尤其对蓝淋的小说，他的魔力，我抗拒不了。

不过蓝淋的小说一直有个很大的问题，或许这是所有爱情小说的问题。爱情的“无根据性”。一个男人或是一个女人爱上另一个人，竟然是毫无理由。没有理由的感情如何支撑？蓝淋的模式，虽是男男爱情，他最擅长也最感人的其实还是“灰姑娘”的爱情模式。小受统一“草根男”，攻君绝对“高富帅”。八零后的蓝淋，不知结婚没有？但就他对感情的掌控和摆布，他的婚姻似乎是困难的。

读过几遍的《非友》，小受钟理，贫穷，不美，干体力活，是个爱好音乐的文艺青年，攻君小杜，当然集中了所有青年才俊的所有优点，他偏独独爱上了小受，这样的爱令小杜割舍不下，欲罢不能。按照人物的性格设定，小杜绝对不是人品无暇的正直青年，相反他花心，冷酷，以玩弄人心为乐。但是他独独爱上了小受！这种完全不对等，无法平等的的感情，拿什么来支撑？

这样完全不对等的感情，只有依靠攻君超乎一般的道德力量才能够支撑。一旦攻君的道德崩溃这样的爱情立马土崩瓦解。小受，那个草根男没有一点主掌爱情的能力。因为他不够资格，他的种种缺陷，主要是经济上的，使他无法掌控爱情。


而人类的道德，中国人特别爱讲道德，人品，恰恰是最没有根基的东西。他只能依靠个人，修行到哪里算哪里。而且爱情的道德，和一般的道德也并不完全一样，我们更加默许爱情在道德上的不道德。但在本质上，爱情的道德和人类普遍真理的道德应该无差别。

蓝淋的《逆风飞行》、《期待度》、《非友》是几篇比较典型的在爱情和道德上不可思议的矛盾作品。依靠道德支撑爱情的攻君，恰恰是在人物性格的设定上不太讲道德的“花花公子”。一个缺乏道德的人，他的爱情更加需要道德的支撑。

现在流行小说，他不仅仅是游戏，他的自说自话、自相矛盾下，恰恰暴露了当下人类的缺失和“欠然”（刘小枫用语，我的理解是，“个体的人”天生的一种欠缺，一种不完善。“然”表示人类一直所处的状态）。


还有一个人，香港的怀旧作家代表人物：李碧华。他写爱情更是入木三分，爱情是次要的，他想要通过爱情表达人性。印象尤其深刻的是他的《青蛇》。白蛇爱上许仙，李碧华轻蔑的描述，她不过遇到谁是谁，而她遇上的恰恰是许仙这么一个翩翩美少年，谁说爱情和色相无关。我想我只是长得不够美，无法让你在第一眼就爱上我，这不是我的错，更何况和那个“我”，毫无关系。

至于许仙，李碧华在白娘子永镇雷峰塔的那一刻写道：

法海不假辞色，狠心若此。

素贞见一切无效，狗急跳墙，便奋力一搏，向法海扑将过来。图谋一线生机。法海见状，向许仙暴喝：

“许仙，贫僧要合钵收妖，若你阻拦，把你一并摄入，同归于尽！”

许仙一听，震动了一下。

法海怒喝：“还不退来我身畔？”

说着，那钵盂低了几寸，往素贞头上直盖，这法宝端的厉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见许仙，抱头飞窜退过一旁。那么快，那么无情，那么可笑。

他不肯。

他不肯。

他不肯。


这真是我看过的最可怕，最绝望的爱情小说。法海算什么？所有佛家讲的都是“心魔”。孙悟空取经路上九九八十一难，统统都是因心造像的心魔。

毕竟这个年代下，生死考验少，我们不过只要装聋作哑的活下去，探究人心，不过就是在自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