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

一曲《霸王别姬》，梦碎了相思，唱断了千古。
程蝶衣问段小楼，你知道，虞姬为什么死吗？
段小楼回答，那是戏。
所以，有人知道现实和理想，有人分不清戏里戏外，有人在世上麻木安然地活着，有人只在自己的梦里岁月蹉跎。但谁知道是谁对谁错，于是几十年后，该活的依旧活着，死了的就此了断。
袁四爷对着程蝶衣说，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他对这个戏子未必有多重视，但他肯出情面救人，说明他还有心。
段小楼从小护着这个师弟，可是在红卫兵面前早已变了脸。他对这个师弟一定是疼爱的，但他喊着打倒程蝶衣的口号，慷慨激昂一如既往。
于是，菊仙魂归，小豆子从此死了心。
因此古人说，哀莫大于心死。
我不知道人性究竟可以扭曲到什么样的地步。段小楼是个好人，他在小豆子逃跑的时候替他挨打，他在程蝶衣被人欺负的时候替他出头，他去求袁四爷救师弟，为了他不惜送出三年的包银。在这一刻，他对他一定是真心的。真心为他好，真心想救他，以至于菊仙都不齿这段情感。
可他真真实实地说，程蝶衣给日本人唱过堂会，他真真实实地说，程蝶衣给国军演过场子。但他后面接下来那句话，没有说出口。他说不出口。
那个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肮脏不堪，浑身上下透着恶心的气息。
也是，哪个人给人泼了一身粪还能香气扑鼻呢？这不是他的错。
但是程蝶衣却承受不住。所以他最终，选择在霸王的面前交付了虞姬的性命。
有人说他分不清楚戏里戏外，但我觉得他恰恰是分得太清楚了，清楚到他只愿意活在戏里，因为戏外的世界，太让人茫然。
1900曾经说过，他不喜欢船下面的世界，因为有太过多的不确定因素，不像钢琴里面的世界，八十八个键是确定的，而在这样的有限中他才能创造无限的音乐。
他和程蝶衣一样的执着。
于是，当每个人带着好与坏来到这个世界，要怎么活着，那是自己的选择。别人，无权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