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城

读城
有些喧嚣会在某个角落发酵酝酿，像极了一坛被人提前开启的老酒；不会品酒，却硬是要学老者讲述一个个类似于酿酒人亲自动手酿酒的过程。以为这样就能让人暂时忘记尘土抛灰的境况，然后去铭记一场自以为是的艳遇。
很多城市或繁华或朴素，或喧嚣或安逸。或许北流就是这样一个不具备任何这些条件的小城市。它不美丽，因为只剩下一些破破旧旧的建筑、一些垃圾和枯树叶满地的沿江路段、一些隐藏在老城区之中的弯曲小巷口。它像一只睡死过去的年迈的猫，不知道是不是累久了，始终是那样的态度，不温不热、不慢不急。它不担心明年的GDP会是多少，不在乎明天夜里会有谁离开这个生他养他的土地。它不眨一眼，想在烈阳下用阳光灼烧一下东西。对门的小铺子里，老板娘的双鬓已经斑白。她还是守着她那个已经翻新过但是东西还是那么久的小铺子。岁月斑驳了铺子的门缝，也斑驳了某条巷子里已经被拆除的小土房；北流只有云是干净的。即使江里的水已经折射出五颜六色的漩涡，天空还是和我刚出生前的20年一模一样，那么清澈、那么舒服，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和我一样那么爱这片天空。它不属于广西、不属于北流，也不属于这里的人们；它仅仅是一撇温柔的回望，一只还未曾生锈的铁索和一条忘记所有人的绸带。它留恋于此处，仅仅是因为它能在这里让时间停留。它不会带走什么，却把北流的记忆带走了。
北流的云是最舒服的；看，谁家店门外又有孩子留恋玩具不肯走而苦恼了。他妈妈连拖带打也叫不走；江边又有些无聊的想打发时间的人在垂钓了，他们根本不担心家里的妻子在张罗饭菜，反正女人管不了他们。树下的叔叔爷爷们在为下象棋的关键步骤指指点点，叫嚣的好像如果赢棋了就能发挥掉自己的难过，不用回家面对一大堆烦心的家事。自行车的铃铛玲玲的响。学校早已经放假了。我很想躺在草堆上仰望下那片天空，却怕引来奇异的目光。不是圣人又何必学做圣人。
夜幕在时间的蒸发中来了；江边的渔船上在准备节目，等待有钱而有时间的无聊人来打发日子。我的云啊，在远远望去，变成了一道光芒四射的橙光，划破层层的白云，似要在黑夜支配完地球的一边天的时候留下点自己的足迹；即使没有人看，即使自己在表演舞蹈。但是没关系。世界上也有一种和它一样的职业-小丑。跳啊，笑啊，哭啊。不管有没有人看，我只表演给自己一个人看。云啊，你根本没有颜色，也没有形状。你在心中只是一片云；我的云，能铭记我的云。即使我走了，我逃了。你都不是虚情假意的哭泣或者假惺惺的微笑。你不会笑，你只是看着，看着。不哭不笑。爱极了这样的一切。三毛说她想追逐青鸟，我的云便是我的青鸟，呼哧呼哧的飞啊，越过永远的豪华的城市；越过那停不下来的马路； 越过江边那枯萎了的老木；越过激动的舞蹈音乐声。是夜，我就在这里啊，希望你回望我一撇温柔吧。读城，只能读那一片云。读，相相得以深记；读，久久不需哭泣。